太白山,青藏高原以东第一高峰,海拔3771.2米,是长江和黄河两大水系的分水岭,《水经注》有太白山“于诸山最为秀杰,冬夏积雪,望之皓然。”之记载。
打开墨迹天气,定位眉县,手机显示:阴,17/12℃,西南风转东北风2级转1级,湿度80%,紫外线中等,AQI指数29,哇喔!
到太白山下的游客服务中心,寄存行李排队买票,坐景区交通车向山深处行进1.5小时抵达红桦坪,已经感到气温陡降,稀疏冷雨扑面而下,刚才还有不加衣服的侥幸已荡然无存然。
登山考验的是一个人的耐性,不仅需要足够的体力,更需要不达山顶不罢休的坚韧。
前方出现一段石坡路,大小石头错落无序,尖牙利嘴,冷风裹挟着雪粒呼啸而过,令人不寒而栗。
这风雪交加的登山之旅,小心翼翼,步步维艰,不正如漫漫人生之路,有跋涉的艰辛,也有挑战的喜悦。
如果人的一生,像西红柿一样永远活在温棚里,还能有什么味道呢!
像今天一样,心怀“太白”,相信“太白”就在山巅,即便风雪再大,哪怕腰酸腿疼,也要一步一步向上登攀。
我想,他们的回答都没有错。答四里者也许是实际的地理距离,而答两里者则是对登山者的一种心理鼓励,是善意的谎言。
自己也好,别人也罢,在前进的路上,都需要有人鼓励。
鼓励也是慈悲,它会让怯弱者鼓起勇气,让夜行者看到曙光。许多看似不可能的事,往往在鼓励下实现了愿望。
我以为木梯到此结束,后头全是崎岖难行的石头路。不料爬过这段陡坡,木梯又出现在眼前,不禁令人欣喜。
过了拂云阁,至板寺新村稍作歇息,补充能量后继续攀登,便到拜仙台。
据林语堂所著《苏东坡传》记载,仁宗嘉佑六年(一〇六一年),26岁的苏东坡被朝廷任为凤翔府判官,时常畅游太白山一带。此时强邻西夏常为患中原,陕西人财消耗甚大,人民生活困苦,加之天生旱象,农民忧心如焚。太白山上一个道士庙前面,有一个小池塘,雨神龙王就住在那里。苏东坡在当月七日求雨,十六日曾下小雨,但对庄稼仍嫌不足。后来才知神被宋朝一个皇帝封为侯爵,而在《唐书》记载太白山神原是被封公爵的,大概因是降了爵位神不高兴,特不作雨罢了。苏东坡便立刻向皇上草拟奏本恢复了山神爵位,与太守斋戒沐浴,到真兴寺去祷告,出城迎接“龙水”之时,已然乌云密布,雷声隆隆,大雨接连三日不断,乡野田间普受润泽。
眼前的“拜仙台”,宛如一位垂垂老者,仍怀一颗拳拳爱民之心,虽历经千年,依然矗立在太白之上。
“太白”何在?它不只是山顶常年不化之雪,更包含有一颗拳拳爱民之心,一片淡泊名利之净土。遂作诗云:
初入太白知太少,只觉水长山又高。
今谒苏子拜仙台,心系民情入云霄。
西汉·刘向编《战国策·秦策五》:“诗云:‘行百里者半于九十’,此言末路之难。”
雪越下越大,在太白山海拔三千多米的高寒地带,密枝杜鹃正窝冰饮雪倔强的生长着。
附身细看,除了密枝杜鹃,还有一些植物在皑皑白雪之中傲然生长,它们抗拒住了第四纪冰川的毁灭,顽强的从远古一直存活至今。
第四冰期过后,冷杉和地衣苔藓找到了抱团取暖、共生共荣之道——冷杉为怕被炙晒的地衣苔藓遮蔽阳光,针叶落下变腐又滋养着地衣苔藓,而匍匐在地表甚至攀爬至冷杉枝干的地衣苔藓像棉被一样呵护着冷杉的根脉和躯体。
有下山者好心规劝:山顶风雪大,路更难行,建议趁早返程。然回首来路,云雾迷蒙。
过了上板寺,再行半个时辰便到天圆地方,这里海拔3511米。
站在中国南方和北方的分界线上,心情特别激动。原来只在电视见到的地方,如今却活生生就在脚下。
一山分南北,两面隔春秋。这里倒一杯水,一半流入长江,另一半则流入黄河。
天妒良辰,冷风裹着雪花在空中横飞,也许是故意搅和“双脚踏南北,江河自分流”的神奇,故意模糊“天似穹庐,笼盖四野”的广袤。
风雪中,游人为战胜自我而欢呼雀跃,拍照留念。云雾之上,难分人间,还是仙界。
我想,真正的高山不在五岳,而在内心。只有不断挑战自我,超越自我,才能收获意想不到的快乐。
时至傍晚,山顶风雪更加猛烈。这次太白登攀也就到此,再无力徒步,只得坐索道下山了。
后记
旅行归来,回顾太白之行,只觉是一条线上的星星点点。
怀一颗好奇心,查阅地图、游记得知,若从天圆地方再向前,便进入太白山自然保护区,沿屋脊前行至小文公庙需要4小时,从小文公庙到大爷海还需要5小时……
这些未达之处,之景之情之境,只能留下次再细细体会了。
若再来太白,我会从汤峪入得山门,步行深幽峡谷,濯足于清溪碧潭,坐观莲花玉瀑,走三国古栈道,登泼墨山,赏世外桃源,过开天关……将这些乘坐景区大巴错过的遗憾全找回来。
很少有书、画、诗、歌、乐律能将太白山的神与意传达的全面而深刻,还是用诗仙李白一首《登太白峰》给这次旅行做个收尾吧:
西 上 太 白 峰,夕 阳 穷 登 攀。
太 白 与 我 语,为 我 开 天 关。
愿 乘 泠 风 去,直 出 浮 云 间。
举 手 可 近 月,前 行 若 无 山。
一 别 武 功 去,何 时 复 更 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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